著名文學(xué)作家李敖杭州西湖游
- 杭州寫字樓網(wǎng)
- 2010/8/31 15:24:38
75歲的李敖像一團(tuán)火。
綠西湖,昨天被這團(tuán)紅火,點(diǎn)著了,熊熊燃燒起來。
黛色山水,徒然增添了一種異趣。
他的招牌衣服——紅色夾克,牌子是一般人所陌生的,“DKAS!”他重復(fù)了很多遍,掀開衣服的一角,想給大家展示衣服的商標(biāo),摸索了半天,見人們瞧不見,又很愛惜地摸摸衣服的襯里,“看,是這個牌子的標(biāo)志性圖案,蘇格蘭的格子!”
紅夾克,紅得相當(dāng)驕傲,非常鮮亮,連一點(diǎn)點(diǎn)稍顯低調(diào)的絳色都不肯夾帶進(jìn)去。全身搭配的顏色,又極其烘托這種鮮紅——白襯衫、銀灰色的細(xì)格子領(lǐng)帶、銀灰色的便褲、黑皮鞋。
相形之下,身邊46歲的太太王小屯,倒是一身黑衣黑褲,這個傳說中令人銷魂的“長腿美女”,這個當(dāng)年正在街頭等待公車,被一句“嗨,你好,我是李敖”,命運(yùn)從此改變的小女生,今天早已成為李敖身邊一株沉默的高挑的樹,唯一沒有改變的,就是一雙美腿,依舊傲人。
他的佐餐的碟子里,浸著一汪紅艷艷的辣醬。
邊上,被他一口一個喊“老板”的鳳凰衛(wèi)視掌舵人劉長樂等人,比李大師更年富力強(qiáng),他們的餐盤里,似乎找不到這樣火辣辣的東西。
想象著這個火紅的“敖哥”,夾一筷佳肴美味,蘸一些辣醬,吃下去,然后,它們統(tǒng)統(tǒng)變成那些著名的麻辣又鮮活的話語。
李敖會“噴”。一“噴”,一股子辣勁兒。
面對西湖的萬般柔美,也不妨礙大師一邊欣賞美景,一邊猛“噴”那些辣意十足的趣話。
人們夸他年輕挺拔,他就說,不行了,年歲不饒人了,約旦國王走了, 三大男高音里面那個最胖的也走了,他們都和我同年;他的聽力漸漸不行,聽人講話,愛用手掌遮住耳朵,試圖將聲音聚攏在一起。即便在尋常巷陌,一些愛美的老人,恐怕也不愿輕易做這個動作,因為很容易老態(tài)畢現(xiàn)——可李敖不怕,他說,你們瞧瞧我,看上去反應(yīng)很遲鈍的樣子,實際上,我奸得很哪!
去岳廟,去秋瑾墓,周圍擠滿了那些仰慕他、抑或是湊熱鬧的游人,加上全城出動的媒體,一切,像墻一樣,將李敖圍堵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。問李敖,李大師啊,做名人真辛苦啊,尋個古跡也看不真切。李敖一臉得意,是啊,所以,我就兩字,“快閃!”
人們最愛提的問題是,李敖,你會不會在西湖邊買棟房子。
李敖引經(jīng)據(jù)典,先說古人康有為在西湖上有個房子,還寫過一句令他李敖“耿耿于懷”的話,“割據(jù)湖山少許”。然后,他驚世駭俗的語言稟賦又顯山露水了,“先別說房子,至少西湖邊該有一個墳?zāi)故菍儆谖业模必須挨著蘇小小。”逗得記者們大樂,至少會有一半兒的媒體人,心里在嘖嘖叫好——行,明天的標(biāo)題,就是它了。
他一直戴著一副深藍(lán)色鏡片的墨鏡,始終保持著明星的范兒。
然而,他和你說話,眼神從藍(lán)瀅瀅的鏡片透過來,能感受到一股仁慈的力量。何況,他鼻峰陡峭挺直,下巴的輪廓尚很分明——這個時候,麻辣的李敖又變得滾燙。
據(jù)說,為了照顧身體,李敖平時的晚餐用量極少,他吃個早飯,也是“不超過10個餃子的量,連葡萄干也只肯吃3粒,多一粒都不行”。
但在昨天的宴請上,李敖吃了很多,平時滴酒不沾,昨天居然也頻頻舉杯。鳳凰衛(wèi)視的王臺長說,李敖的體重是68公斤,劉長樂的體重是88公斤,他倆一下飛機(jī),據(jù)說被嚴(yán)格要求,要各自管好自己的嘴巴,李敖的體重只有兩斤的上升空間,劉老板也是兩斤。但面對杭州美食,李敖說,我豁出去了。
上午,剛剛乘坐D5657列車抵達(dá)杭州,迎接他的人群中,一個鐵路的女員工,因為穿著高跟鞋,不小心摔倒了,幾乎所有的人都忙于和李敖寒暄,只有主角本人,關(guān)切地扭過頭,邊走邊留意這個滑倒的鐵路職員。
就像所有慢慢變老的老人。
如果說,李敖原先身體里流動的是鋼水,只會燙著別人,那現(xiàn)在,這個滾燙的李敖,只怕心里開始熱泉涌動。
請問李敖
李敖越老越相信:平靜的心情就是幸福
在杭州日報網(wǎng)推出的“請問李敖”活動中,征集了數(shù)百條網(wǎng)友提問,全程跟訪李敖的《杭州日報》記者也抽空將其中的幾個問題帶給了李敖。我們終于知道了李敖心目中的幸福是什么,他對教育子女有什么心得,他為什么愛穿紅衣,他會不會看得見西湖的房間而心動。
網(wǎng)友“陳一”問:你覺得什么是幸福?
李敖:我們很多人幸福的條件是有錢。而我則認(rèn)為有個平靜的心情是幸福,我越老越相信這個。我也希望李戡能有個平靜的心情,因為他有了女朋友的時候心情就肯定不再平靜了。
網(wǎng)友“蕭劍”問:您教育兒子女兒的經(jīng)驗是什么?我們熱切期望能與您分享!
李敖:對小孩子的任何設(shè)計,都是危險的。所以我們盡量讓他自動自發(fā),他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,但只要有個環(huán)境,他就會自動自發(fā)。人生和社會的關(guān)系并不是水漲船高的,所以很多設(shè)計沒有用。小孩子要看他的機(jī)會,要看他的造化。
網(wǎng)友“姜破侖”問:請問李敖先生,那款拉風(fēng)而且精典的紅夾克您到底有幾件呀?咋能穿這么多年呢?
李敖:以前做電視節(jié)目,當(dāng)時希望能在電視里穿得鮮艷點(diǎn),所以買了件紅色夾克,還是名牌。后來,這名牌都穿破了,洗破了。四天前,劉長樂送我兩件,所以今天我是穿新衣服的。
網(wǎng)友問:之前您在上海說后悔沒有在上海買房,我可以告訴您現(xiàn)在杭州的房價沒有上海高,您會不會在杭州買房?很多臺灣的文化名人如蔡志忠、朱德庸、賴聲川現(xiàn)在都在杭州有了工作室。
李敖:我實在很喜歡杭州?涤袨樵谖骱锩孀约河袀別墅,他寫了個對聯(lián),“割據(jù)湖山少許”。我也想“割據(jù)湖山少許。”可是我認(rèn)為我值得,西湖也值得,(讓我擁有)長久一個地方在西湖。
聽,李敖還聊了些什么
8月30日晚,在西湖國賓館的發(fā)布會上,頭一天只睡了四個小時的李敖談起這一天在杭州的見聞,仍是精神奕奕。而在這個發(fā)布會上,李敖還提到他來杭州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看浙江博物館藏《富春山居圖》(《剩山圖》),但對已成新聞人物的李戡,李敖?jīng)]有避嫌,直接說李戡就是他的“接替者”。
《富春山居圖》是我來杭州的重點(diǎn)
“我重點(diǎn)不是來看人,也不是給人看。我重點(diǎn)是看一件寶貝,這件寶貝就在浙江省博物館里面(《富春山居圖》(《剩山圖》))。”李敖坦承此次來杭的原因。
他談了《富春山居圖》一分為二的曲折故事:這幅畫在明朝被賣給了一個藝術(shù)狂熱者,這位狂熱者,臨死時,希望把畫也燒了殉葬,他的侄子把畫搶救了出來,卻變成了兩半。如今,一半在臺北博物館,一半在浙江博物館。
歷史學(xué)者出身的李敖,還考證了《富春山居圖》和仿本《富春山居圖》在歷史上曾經(jīng)同時出現(xiàn)過四次。他說,如今鳳凰衛(wèi)視劉長樂主席,希望可以讓正本和仿本第五次同次出現(xiàn)。“劉長樂主席有個愿望,《剩山圖》可以過海,到臺北去,和另一半合展。明年六月時,如果協(xié)議達(dá)成,可能就在臺北展出。”說這番話時,他的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微笑。
我已老了,幸好兒子可以接替我
李敖在談話的一開始,他說起自己已經(jīng)75歲了:“我還活著,可是我畢竟已經(jīng)老了。我的耳朵耳背,聽覺很不好。”
李敖說他不想讓媒體見到自己:“不是不喜歡你們,而是怕你們看到我,我畢竟已經(jīng)老去。”他說自己常常有這種感覺,常常和過去的自己來比較,“幸虧我有個好兒子,他可以接替我。”這時,他叫李戡站起來,讓他搶自己的鏡。
而在稍后的記者提問環(huán)節(jié)開始時,李敖更是得意地指著李戡:“你們先問他,戡戡你答復(fù)他們。”而李戡則羞澀地微笑著。
【老子·李敖】
“龍應(yīng)臺寫作,只看現(xiàn)象,不看原因,這就是我要贊美我兒子的原因。”
對75歲的李敖來說,似乎17歲的兒子李戡,不能離開他視線超過5分鐘。剛到杭州站,在貴賓室舉行人頭涌動的短暫見面會上,李敖一會兒就要問邊上的人,咦,李戡呢?戡戡去哪里了?
其實李戡就一直默默待在距離父親不到一米的地方。
晚上,新聞發(fā)布會在西湖國賓館舉行,李敖的開場白,就是隆重向大家推出“我的寶貝兒子,李戡 ”。
“來,戡戡,站起來,讓大家看看。”
其實,經(jīng)過一天的貼身采訪,杭州的記者們早就和李戡混了大半個臉熟了。
像所有容易溺愛的父母一樣,有時候,他們?nèi)菀妆粸槿烁改傅南矏倹_昏了頭腦。李敖說,龍應(yīng)臺是我的好朋友,我們一見面,她就要哇的撲上來擁抱我。但我覺得,龍應(yīng)臺寫的作品有缺陷,她往往寫現(xiàn)象,但不能分析。“只看現(xiàn)象,不看原因”。
“這就是我要贊美我兒子的原因”。
李敖:請給我在西湖邊留一個長久的地方
依然紅夾克,依然墨鏡,但李敖卻在杭州顯露出了他的另一些面孔。愛上杭州的游子,熱愛文物的收藏家,力挺兒子的慈父。這是你早已熟悉的李敖,這也是陌生的李敖。
8月30日上午10點(diǎn)47分,D5657次“和諧號”抵達(dá)杭州站,在鳳凰衛(wèi)視主席劉長樂的陪同下,李敖和家人從車廂里走出來,9號站臺沸騰了。一路上都有人和李敖打招呼,而李敖則微笑地回應(yīng)每個打招呼的人。幾分鐘后,李敖談起了他對杭州的第一印象:“過去我們聽到一句俗話,上有天堂,下有蘇杭,而我想說上有天堂,我到這里就是到天堂的感覺。”
隨后,李敖一行入住西湖國賓館,在這里,李敖欣然題字:如此江山真可羨,欲將西子比西湖。落款是,馀杭仰慕者。
接下來安排的雖然是午休時間,但是李敖并沒有急著休息,他在兒子李戡陪同下走出房間,抓緊時間一起欣賞西湖的湖光山色。這一天的行程中,9月1日將去北大報到的李戡一直跟在李敖身邊。李敖也抓住機(jī)會向媒體介紹他的兒子:“不需要力挺(李戡),他本身就很強(qiáng),對,很強(qiáng)。”
下午3點(diǎn)15分,李敖又出現(xiàn)在浙江省博物館,參觀省博物館館藏的名畫《富春山居圖》(《剩山圖》)。他在《剩山圖》前駐足了很久,并沒有說話。而省博物館還向李敖展示了另九幅館藏珍品,對收藏也有興趣的李敖,對所有畫里面的筆法、題跋還有裱畫方式很有興趣。
離開省博之后,李敖還抽空去了趟秋瑾墓。此時已經(jīng)開始落雨,但這并沒有削弱李敖的游性。他說來杭州,一定要見見這位女俠。
隨后,李敖還參觀了岳廟和靈隱寺。在岳廟中,李敖最感興趣的是秦檜跪像。而在靈隱寺,李敖最感興趣的則是藏經(jīng)閣里珍藏的那些文物。雷峰塔出土的經(jīng)磚,吸引李敖彎腰觀看,希望能讀清經(jīng)磚上到底寫了什么。而看到康有為與翁同龢的題詞時,他欣喜地喊了出來,他們都曾出現(xiàn)在李敖的小說《北京法源寺》中。李敖表示,希望能贈送靈隱寺幾本《北京法源寺》。
當(dāng)晚6點(diǎn)10分,李敖乘上了西湖上的畫舫,也許是西湖的湖光山色打動了李敖,他對在杭州建個叫李敖書屋的工作室的提議非常感興趣。
在當(dāng)晚舉行的記者發(fā)布會上,李敖難得地對杭州做出表白:“實在很喜歡杭州。”如此美麗的杭州,如何讓李敖不動心:“我值得,西湖也值得,在西湖邊給我長久留下一個地方。”
李敖語錄
●我的一生就是前無古人,后無來者。
●講真話不是感覺,要講證據(jù)。
●不需要力挺(李戡),他本來就很強(qiáng)。
●和我同年齡的人一個個在死。
●過去聽到俗話,上有天堂下有蘇杭,我感覺是上有蘇杭,(來杭州)就是到天堂的感覺。
●我一輩子沒有離開過中國,包括中國的臺灣。
●在它來看我之前,我先來看它。
●古跡本身它是一個形象的賦予,純粹真的已經(jīng)不多了。
●不要輕易鼓勵別人,英雄是自己做的,不能鼓勵別人做,真的。
●我是吃素的,不過東坡肉真好吃。
●我想做西湖的榮譽(yù)公民,行嗎?
【兒子·李戡】
“父親是一個文學(xué)家,我父親喜歡風(fēng)雅。像大仲馬、普希金,他們喜歡決斗,陀思托耶夫斯基喜歡賭博——這些習(xí)性,我覺得很慘,我喜歡作為文學(xué)家的父親風(fēng)雅的一面。”
高瘦白凈的李戡,昨天始終陪在父親身邊,幫他拿拐杖,管藏青色的風(fēng)衣,打雨傘,攙扶他走過那些濕滑與長著蘚的景區(qū)道路。
有記者問李敖,你覺得什么幸福?
李敖回答,心境平靜,就是一種幸福,越老越能體會。
記者又把同樣的問題拋給兒子李戡,當(dāng)時正好在岳廟,李戡正緊緊把一只手摟住爸爸的肩膀,唯恐他腳下有所閃失。李戡回答,“這一刻,就是幸福”。
少年老成,是李戡留給媒體的印象。
記者問,李戡,網(wǎng)上很容易找到很多文章,關(guān)于你父親年輕時發(fā)表的對年輕異性那些很活躍的言論。作為兒子,你怎么看待這個問題?
李戡面不改色,一字一句地回答,我父親是一個文學(xué)家,歷史上,文學(xué)家向來稟賦和習(xí)性各不相同。我父親喜歡風(fēng)雅,像大仲馬、普希金,他們喜歡決斗,陀思托耶夫斯基喜歡賭博——這些習(xí)性,我覺得很慘,我喜歡作為文學(xué)家的父親風(fēng)雅的一面。
再問,李戡,你看上去非常敬重父親,那么,在你的青春叛逆時期,你令你的父親頭痛過么?
李戡答,父親是叛逆大王,于是,我就無計可施,我怎么可能叛逆得過父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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